Sighfly

41、
最让人觉得疲倦的不是一次次的争吵，而是争吵之后无止境的冷落与疏离，分明是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共居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要把对方视为无物，明明很想抱住他，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鬓角，其实就是差一句对不起。


他知道我进屋了，却还是团在被窝里不挪动，我扯了扯被子，他裹的很紧，根本拉不开：“不用换气吗。”
我等了很久，他依旧闷不吭声，我只有爬上床去，把他整个连带着被子揽过来，被子太厚，堪堪环住两手指尖无法扣在一起，很别扭。


“别裹着了，我都抱不住。”
他不理我，依旧以后背对我，我只有把手从被窝的缝隙探进去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腰，就拍了两下，他没有抗拒，我便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像哄小孩一样：“王源，我是不是让你不习惯了。”


依然沉默。
我听见自己长长的叹息，目光落在他枕头边的床头柜上，木质的纹路在暗色的光源里都是年代感，我突然很羡慕它，见证了这些年来王源或多或少的变化，至少我知道，以前的王源不会这样同我说话，哪怕是气的发抖，那个时候的王源，一包薯片，一顿宵夜，服服软，天大的篓子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我想说我只是嫉妒，我想让他知道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他，我只是嫉妒。
话到嘴边，百转千回却连一句对不起都无法宣之于口。
“你有什么想法我希望你同我说说，这不是指那些你气急了的时候的口不择言。”有些话我知道你是恼的不行才脱口而出，可还是有很强烈的伤害性，我甚至会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不是你心中所想，我也许会觉得你是无法忍受我了干脆一吐而快。

比如，毫无长进。
“我会改。”


此后依旧是一片绵延寂静，我也不知道我何时睡着的，我只知道睡的很沉很沉，就仿佛好几个夜里的睡意都堆积在一起，我也很好奇我竟可以睡的这么深。
深到我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次，旁边没有人，被子规规矩矩的盖在我的身上，他什么时候起的，我没有丝毫印象。


想找自己的手机，却在枕头底下摸出了他的，我试着按了按开机键，它一点反应都不给，是真被摔坏了。
我有些懊恼，捏着手机，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脑子还没清醒，只有直愣愣的看着靠在门框上的人，一束光从他身后顺着轮廓照落，藏色的大衣被照的边缘处微微发白。
然后我便更加恍惚，所有的思绪都被他身后透来的光给吸了去，一片空白。


他说：“我一会抽空去买个手机。”
我连忙下床，赤着脚就走过去，我伸手去牵他，手指扣进他的指缝。

“早饭煮好了，在餐桌上。”
“你还生气吗？”
“冰箱里菜很多，中午记得吃饭。”
“还生我气？”
“中午我不回来了，我得回趟家，我爸退休前的同事回重庆了，带着他女儿去家里吃饭，让我回去见见。“


我想问你妈不是默了吗，转念一想，他爸还不知道什么态度，讲实话是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他的父亲，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只知道是个严肃又刻板的长辈，我有些怕他，所以在他面前永远中规中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远不如自己想像中会有的愤怒，也许我们之间差的是坦荡，比起他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传短信，他明明白白告诉我，他被家里安排相亲，我反而更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


“我陪你。”
“陪我？回来继续摔我新手机？”
“我没有一分一秒对你有过丝毫怀疑。”

四目相对，目光契合，他眼神很淡漠，又带着温和，他那么认真，却又像在凝望里失魂落魄，我找不出语言来形容。只觉得缓慢又绵长，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我探头去吻他。
唇瓣触及之初，他微微侧头，小声在说：“其实，你为非作歹，毫无长进，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