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19、（王源视角）
我会很有实感。
比如我回家的时候，刚刚掏出钥匙门就被推开，他身后是一桌的谱子，沙发上躺倒吉他，电视里播放着烂白的电视剧。
比如我做饭的时候，他偶尔会悄悄走到我边上，伸手握下我手里了锅铲，我看着抽油烟机的灯光包裹着他发丝，糖浆一样甜蜜，他轻轻说：“我来吧。”
比如夜里会出去溜食转转，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会牵着我手塞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我们的手都很大，那样显得狭窄，却无比的，严丝密缝的贴合在一起。
我会很有实感，清晰的感觉到他在我身边，细水长流，平淡度日。

有时候他会不安。
比如他推开我房门想要叫我别赖床，小心迟到的时候，我往往端着热腾腾的牛奶在他身后递给他，他那个时候是呆滞的，隔天会更早起来，似乎叫我起床是多大的事情一样。
比如他经常会说，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我扯着毛衣领子，昨天就加了，别瞎操心。他欲言又止。
他的不安我看在眼里，我也心知肚明，因为曾经的王源是依附着他的，而如今的王源能够仅一人之力好好的活着，他在我身上找不到被需要的感觉，他会觉得自己被悬挂，却没有支点供他落地。
我可以配合他，我可以刻意晚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抱怨他为什么不叫醒我，也可以穿着单薄，等他给我裹上厚实的外套，可我不愿意。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第一次一个人独自煮饭，那个时候客厅堆满的层层叠叠的泡面盒还有各种外卖包装，我吃的快吐了，想了想跑去超市买了蔬菜，学着记忆里王俊凯的样子。
那一晚我一个人吃着夹生的米饭，一盘糊了的炒蛋，还有切的成丝成块的土豆，吃了满满一口盐。
以前他让我如此依赖他，却说走便走，抽离了我身边所有能够包住棱角的海绵。我缓慢的与生活磨合总算能够好好照顾自己，这些都是王俊凯这些年带给我的。他给我们之间留白如此长久。
并非我不愿意与他分担，而是我太了解自己，我会习惯，会渐渐丧失如此完善的自己，若他再次离开，我不想从来一次。
而且至今他没有回家看过一次，亦没有提过关于我们的以后，我一样不安，没有少年时期一股脑不管不顾的冲劲，我甚至不敢再去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把我们的关系告诉爸妈。

“然而人生中的故事，是喜剧抑或悲剧，总取决于时间的结束点，而这些故事往往都流于拖沓了。”
这句话是我的学生拿着书给我看的，他问我：“王老师，我怎么看不懂。”
我突然很想去找他，拉着他回家带到父母面前，告诉他们这辈子会因为有他而短暂幸福，失去他而漫长煎熬。
不能够拖拉，导致这段关系变成坏死的筋骨嵌入皮肉，无法取出。
王俊凯说过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就两个人就很好了，可是怎么可能呢，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人，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人。
这段时间以来，天气长晴，我却不敢去想，他在我身边又能再放晴多少天。
我突然想去找他。

夜里回到家里，慢悠悠的吃了晚饭，我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大腿看电视，他的手指疏理我的发丝，淡漠到几乎没有真切的触感，指尖顺着额头轻轻刮擦，然后绕着脸的轮廓抚摸，好像在描摹着什么一样。
所以你们说啊，这样的平静的生活我如何敢去打破，我不想原地不动，却又害怕他一走了之，他能给我安全感，却再也不能给我安全感。
他刮着我的下颚，我握住他的手：“你别闹。”
他的另一只手环过来，伸进领口，握着我的肩头：“晚上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