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遇水迭山

床头灯

33、
从和王俊凯一别之后 ,这冗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夜里长长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大概是我抓不住太多东西,整个人都漂浮不定了,我偶间也有梦到过他,可是连模样都看不大清楚,但我却能够知道,并且百分之百的确定,就是他。
不管是黑暗里倒逆着的光源尽头。
不管是我睁不开眼的水底里。
还是在挤挤攘攘的人群里,他一闪而过可我知道,就是他。
那晚我和他背对着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送我,替我提着背包,把我送到轻轨站,我接过包站在站口角落看着他,他没走,我想他肯定是要交代些什么话的,我默默不语等着。
“你......你下次不要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了,去哪里还是得给任姐打个招呼的,这么大的人了都,不要还像以前一样,谁能随时给你善后。”
“那边我已经交代了,以后有点师兄的样子,照顾好公司的后辈,那些鬼灵精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事情别不打自招的说漏给叔叔阿姨了,多陪陪他们。”
这些别扭的,听起来像是责怪的关心多少还是给了我一些慰藉,我点点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吧。”他替我理了理歪掉的帽子,格外温柔的样子:“今年春节应该不会有通告了,我回来之后,我们......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吧。”
我笑:“你请咯。”
他假意瘪瘪嘴似是不情愿的模样:“那看来只有这样了。”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像就是失忆了的一样,轻轨站里人还不多,吵吵嚷嚷的却在此刻让我莫名的心安下来,他这般洒脱我也不能再拖泥带水,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迈上一部,伸手穿过他的臂膀,就像即将久别的兄弟一样,给一个干脆利落的拥抱,他没有回应,我也仅仅触碰及收回。
“回来之后,给我打电话吧。”
未等得他点头,我就转身离开,至少让他还觉得我能像个男人一样,拿得起放得下。
哪怕我心里千万个舍不得,也不能再让他看出分毫,事事不过三,他做了这么大的退步,我也不再冲动,不再逼迫。
这条路有多长就走多长,我便是做好准备毫无怨言绝对不皱一下眉。

回去的时候刚刚赶上饭点,我进门就听见妈妈在叫我:“源源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好好休息休息,煮了你爱吃的鱼香肉丝。”
满室温暖,馨香一片,热腾腾的饭菜在暖暖的灯罩下盘旋着白色的雾气,妈妈在给我的空碗里夹饭菜,我前不久才知道,家里的每一餐饭妈妈都会给在餐桌边放上我的一份,谨防着怕我回家没有热饭菜。突然就觉得鼻头酸软,我偷偷的吸了吸鼻子,妈妈却立马抬头看着我:“怎么了?感冒了?不舒服还是怎么?吃完饭多喝点热水,吃点药。”
我没有动,就定定的看着他们,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好像这两个人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爸爸并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埋着头吃饭,良久才叮嘱了一句:“有点事业心固然好,不过到底是孩子,身体最重要,可以的话,还是多回家吃饭。”
我猛点头,我快绷不住了,转身回房边走边说,声音抖得厉害:“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说完就闭了嘴,就是要开口大概也是语不成句,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围巾上,湿乎乎的裹着我的下巴,难受的紧,我觉得委屈,觉得不安,觉得愧疚。
那一夜睡得昏昏沉沉,梦深的很,记不得梦到些什么,只知道很黑,有雨,有哭有笑,惊醒的时候冷汗把睡衣湿了个透,我伸手摸了摸发根,啧,得起来洗洗。
天还未亮,头重的很,我本以为是被梦魇住了,醒了之后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好不容易撑起身来才发觉四肢酸软,倒了回去冰凉一片,迷迷糊糊的看东西不真切,我拼命伸手,这次Karry倒是配合的卷缩在我脖颈边。
窗外灯火流动,我把它揽在怀里,这一次我没有那么惦念王俊凯,因为我好像懂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最该念着的人到底是谁。
那一桌子饭菜,7点半的新闻联播,爸爸的眼镜和报纸,妈妈的梳子和保湿霜,老旧的布沙发,又小又卡的台式电脑,还有骑起来会嘎吱嘎吱响起来的自行车。
我的家,我的家人。


34、
我醒过来的时候还恍惚着,眼皮重的要命,虚空的抓抓了胸口,karry不见了,猫呢…
颇不情愿的睁开眼,就被刘志宏放大的脸吓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你终于醒了。”他谢天谢地的表情真好笑。
我还没回答他,就被捂住嘴:“声音小点,阿姨在隔壁床睡觉。”
我点点头,四周打量才发现我在医院,仔细想了想好像回忆不起什么,就记得很冷,起不来,有karry。
他学着大人对待晚辈的样子摸了摸我额头:“退了不少,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发高烧,叽叽咕咕不知道呓些什么,抱着猫死活不撒手,可吓死阿姨了。”
我挥开他的手掌,又被他扯住手腕,他颇为无奈的把我的手压回被子里:“大哥你输液呢。”
手机多半他们是没有拿上,我不知道该怎开口,反复斟酌了斟酌都觉得突然开口问他会显得莫名其妙的很。
他却懂得很,眉梢一挑笑的跟个二流子似的:“看你一脸便秘样,我没给王俊凯打电话,大哥还没授意,我自然就不多事啦。”
噢,是噢,平时就是你事多,现在倒是安分了,我还该谢谢你咯。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王俊凯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不能来看我,也不能照顾我,听他叫我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估计我会更难受。而且,这也只能分散他精力,让他心里记挂着。
可是我要的就是知道他有在记挂我啊。
我裹着被子背对着刘志宏,他推了推我的肩头:“你干嘛呀,难道我会错意了?该给他说?”
我没回应,闭上眼不想说话,简直累的不行。
“别啊,看你眉头皱的那样,我打我打我打,我马上打。”
我连忙坐起身伸手呼噜,想要阻止他掏手机,一个不下心把他手机给摔了……
啪哒一声
我抬手做投降姿势:“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病人!”
他长长叹息,把我扎着针头的手握下来:“真不知道你要怎样。”点开屏幕:“我去公司训练了,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想好怎么应付任姐吧,她这次被你气的够呛。”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关门之后,整个世界好像瞬间安静下来,那声门板贴合的响动好像还在我脑海里重复,夹杂着他莫名意味的叹息还有那句
‘真不知道你要怎样’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样,我自己也纠结的要死,这种情绪像缠乱的一塌糊涂的黑色毛线,我想解开,可怜开头都无从下手,很累,很乏,很疲倦,就像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趟都不对。
脑子乱的很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有人摇我。
揉了揉眼:“妈?你醒了啊。”
她眼睛红的很,血丝爬满瞳孔,扎在脑后的马尾,不知道被什么勾出几缕发丝,鬓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憔悴,看来真是吓惨她了。
我软了软语调:“妈~你不再休息一会吗?我都好啦。”
她没有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就像僵住了一样,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妈?怎么啦?我真好了~”
她依旧不搭话,气氛越来越尴尬,空气都冷了下来,我越发紧张起来,她平时不这样的,以前就算我如何调皮捣蛋,只要我软着语气和她说话,她不可能不搭理我。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什么了让她非要在我还未痊愈的时候摆出这种姿态:“妈!干嘛呀~”
她的目光暗沉却尖锐,死死的定住我,我堵着气不再开口,你这样好歹给我个理由让我死个明白吧。
她突然站起来,铁质的椅子猛的推出去,和地板划拉出难听的嘎吱声,她情绪很激动,像在积攒着什么,良久她才调整好开口:“王源,你跟妈妈老实说。”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知道是什么了,一颗心提到喉头,我死死盯住地面不敢抬头。
“你跟妈妈说!你老实说!”她情绪越来越激动:“你跟…你跟…你跟王俊凯!你们什么关系!”
我咬紧牙关,死死拽着被子,所以是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她肯定很难过?怎么办?怎么办?
不能承认,不能承认,一定不能承认。
所有的思绪搅烂在一起,我勉强勾起嘴角,我觉得我大概在发抖:“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哥们啊。”
她看起来失望的很,积蓄在眼眶砸落下来,她指着我,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半天才哽咽着憋出一句:“你还要骗我…”
王俊凯本是我的梦想,我内心最纯粹的东西,是我的光芒。
可我突然意识到,终于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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