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遇水迭山

床头灯

7、

没心没肺,单纯乐观,这是几乎是所有人贴在我身上的标签,于是我必须严密的藏起真实的自己,你们说什么我就笑,笑总没错吧,就是眯眼,露齿,提起笑肌,皱起猫纹,肩膀还抖一抖。

骂我,我就挠挠头憨笑说,那真是对不起,我会改正的。

我没有心事,没有不快乐,你们都这样认为,我就学着扮演,差点自我沉迷都跟着相信了。

其实我看不透我自己,偶尔说些话来,做些事来,我都不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意义又在何处,我剖析过我自己,那种感觉难耐又窒息,一寸一寸的心性被切成薄片平铺在阳光下,我无能为力,那是黑色的,透不过光。

上面都有刻纹,只有我看的见,只有我认得,是王俊凯。


一个月前的国庆,我们三个人赶完通告,我和王俊凯连拖带拽的把千玺拉上了南下的飞机,

其实千玺来了也是跟我玩,王俊凯都升入高三自然是没有时间陪我出去胡吃海塞,并且只放三天的高三狗已经因此耽误不少课程,回了重庆就要回学校,我提不出异议,那显得我太不懂事。

千玺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我拉着他在南街步行街买了大包小包的小吃和甜品,我们坐在操场等王俊凯下课,千玺说,要走的话,好歹给小凯打一个招呼。

正合我意。

那天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整个八中只有高三部的教学楼孤零零的亮着灯,我和千玺靠着篮球筐吃食摆了一地。

我端着一碗酸辣粉正在奋战,千玺比我斯文的多,单单吃双皮奶,这几天我们插科打诨,斗嘴互损说了很多,但是大多是废话,我需要一个人来帮助我,分担我,最合适的就是千玺,他通透又客观,并且是个局外人,他能给我最好的建议,可我不知从何处讲起。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笑的无可奈何:“擦擦嘴,一会小凯看到又得损你了。”

我接过纸,继续吃,含糊着回应道:“随意随意,他天天损我,我能在他的阴影下阳光成长证明我已经很坚强了。”说着我还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是坚不可摧的。

“大源,你少吃点这些辛辣的,小凯不是说过你了吗,保护好嗓子。”

“他啊,已经好久没有提醒过我,我都忘记了。”

“你这么黏他,长大了可怎么办。”

“长大了也黏着呗。”

他很久没有回应我,良久之后放下手中的盒子说:“二源,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吧。”

我把头埋得更低,含含糊糊的说好。

“有一个村子闹耗子,村民束手无策,有一天来了一个吹笛子的男人,村民告诉他,只要你赶走老鼠,我们会给你报酬的。于是老鼠跟着他的笛声排队跳进了河里,村民却没有兑现承诺。男人离开之后,遇到村子里的小孩,他说他饿了,孩子把自己的橘子给了他,男人说会报答他的,然后打断了他的腿。”

“神经病吧。”我忍不住插嘴。

“听我讲完!”他手里握着勺子,在盒子里翻搅,固体的双皮奶变成了黏稠的糊状,好恶心。“当天晚上,男人回到村子里,吹起了笛子,村民就像白天的老鼠一样,排队跳进了河里,唯一幸免的是给橘子的小男孩,因为他的腿断了,最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村子里活着。”

孤独一个人我不怕,只要想着他我就觉得生命有救。

“这结局......你确定是童话吗。”

他笑了笑,梨涡真好看:“有些事看起来是恩赐,实际上是折磨,凡事没有两全的,我希望你能懂。”

我懂得,王俊凯于我而言,永远都有缺陷,从我对他的心思偏离轨道开始,从我睁眼说瞎话,以兄弟为名和他勾肩搭背开始,我就是清楚明白的,骗子没有好下场。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得到什么或者失去什么,然而得到的东西并不值得我用失去的东西与之交换,可我就是心甘情愿的犯贱,怎么办。

“千玺啊,那我该怎么办。”

“面对,亦或者把假的变成真的。”

王源,你该长大了。


他在收拾我吃剩的盒饭,我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问道:“明天你还来吗?”

他站起身问:“你希望我来吗。”

当然希望了,“白吃谁不要?”

“好。”

我摸了摸抽屉里千玺送我的一本书,村上春树的《舞舞舞》。

整洁干净的新书,可他折了一页,用绿色的笔圈出一段话

“我要怎么办才好。”

“长大。”

“不想长大。”

“别无他法。”


8、

求而不得,爱而不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千玺说,就像做一件明知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却还舍不得放弃。

我说,具体点成么。

他说,没有wifi密码。

我呢,觉得就是人会变得小心眼,会变得敏感,会变的霸道,会把为人所有的劣根性完完整整的暴漏,最不堪却最频繁的就是嫉妒。

11月末我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他问我能不能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准备一个节目。

“这个......公司是没有这方面禁令,但是我元旦那天有通告啊。”

“不是元旦当天的节目,是前一天的,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也不用花时间刻意排练。”

我一节课也不愿意。“其他学生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这是一个表演性质的节目,不存在竞争,但是还是每周还是得抽一节自习课去声乐教室练习一下。”


其实开学之后发下课程表,我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王俊凯他班上的体育课是哪几天,想看看能不能遇上,不过实在不巧,全部错开,让我扼腕叹息好久,但是我有留意到他周三下午的体育课有和我的自习课遇上,这么大的便宜,不捡我就是傻逼!后果先全部抛开,不就唱首歌吗,分分钟给办踏实了,而且好久没有和他打过篮球,上不了手好歹可以过过眼瘾,看他打球,我也是很乐意的。

于是:“没问题!就今天的自习好了!”

我在声乐教室晃了半节课之后就提着装满蜂蜜水的保温瓶跑去操场。

呵,小浪蹄子会发骚了真不错,王俊凯的那双桃花眼有时候真的让人想给他挖掉,都说他看我温柔,满满爱意要溢出来什么的,我想大家是真的误会了,他那双桃眼看谁不这样,天生长这样一双眼,对着谁都乱勾魂,王俊凯,你长点心成不成?

他看见我了,侧头跟着他身边的同学说了些什么,然后小跑向我,过来就是伸手想呼噜我脑袋,我低头躲过:“说好的,处女座呢。”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的确是有点脏,然后两只手放到我腰上,用力抹了抹,接着抬手揉我脑袋。

......彻底石化,我他妈的是看上你什么了!你个糙汉子!

“怎么没上课?”

我还没回话,就看着小青梅一蹦一跳的朝着我们跑来,我也就闭嘴不说话,她手里是王俊凯的黑色外套,两只手交叠着捧在怀里,哟呵,那怀春小模样,那水灵灵的少女心,那粉红泡泡都快把我淹死了,不是我说,姑娘学校不是不许带帽子吗?那粉嫩嫩的毛线帽子合适吗,挂两球合适吗,你都十八的年龄了你好意思往小萝莉的堆里靠吗,还有,大冬天的穿小短裙你不冷啊,你瘦不得了啊,谁不瘦啊。

她站在王俊凯身边,把外套递给他,笑眯眯的喊我:“小源。”

我很想摆兵长脸,可王俊凯说我笑起来甜,哥们就给你甜一个:“学姐。”

她没有再看我,一门心思奔着王俊凯呢,然后伸手递出一瓶易拉罐装的雪碧。

哟,姐们儿你凯源狗吧,不知道蓝绿应援色啊,我可别是误会你居心不轨了吧。

“小凯,给你买的。”

得,没误会,不过王俊凯,你接个屁啊,不怕烂手啊。

我连忙把提着的保温瓶塞到王俊凯手里:“喝这个吧,蜂蜜水,大冬天的保护嗓子,注意低血糖。”

他挑眉显得特流氓:“哟,这么贴心啊。”

“突然想起你有体育课,刚好遇到你,碰巧手里有。”

没再问我为什么没上课,好像这对于他而言来说无足轻重,就看到我礼节性的问一下,我没回答,便不再追问,反正就不重要。

我想说的是,知道和你同一节我就接了任务,知道你有体育课我就准备了蜂蜜水,知道你会打篮球我就来看看你,知道你会累我就把东西拿给你。

可我不能说。

我无法像那个女生一样,光明正大的抱着他的衣服,光明正大的送他一瓶雪碧,光明正大的给他一次次暗示,我只能躲在暗处,用突然,刚好,碰巧,这之类充满不经意的词汇来描述表达我自己。

你看啊,我想对你好都得小心翼翼。

太不公平。

难怪我会嫉妒,发了疯的嫉妒,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需要被医治,可我的灵丹妙药啊,为什么你要安着毒死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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